杰妹，我的高中同學(xué)。
她長相清純，皮膚白皙，看上去既健康又充滿活力。相識久了，感覺她為人處世比較成熟，待人接物也比較合理。一句話、一揮手無不透出一種青春少女內(nèi)在美的氣質(zhì)。同窗三年，盡管我倆沒有說過幾句話，盡管我跟她打招呼都會臉紅。我也沒有近距離地接觸過她，甚至連她的模樣都沒有仔細(xì)地看清過，但是，我曾因她而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，也曾因她而心絮飛揚(yáng)，回味那些曾經(jīng)擁有的過往，都有一種不可抑制的陶醉，萬丈紅塵中，我曾固執(zhí)的以為她就是我的唯一。
那年高考，我圓了我的大學(xué)夢，杰妹卻落榜了。為了實現(xiàn)她的夢想，她選擇了復(fù)讀�！�
開學(xué)前，我回母校。杰妹和幾個女生正在校園內(nèi)的池塘邊洗滌衣物，一見到我，她馬上停下手上的活向我走來，關(guān)切地說：“九滿，聽說你今年考得不錯！”我雖內(nèi)心高興，但是，面對失落的女生，我只得裝著無所謂的樣子回復(fù)她：“還行吧。”由于有些靦腆，我把那些早已想好的安慰她的話語全都拋到九宵云外，但是，她那關(guān)愛的神態(tài)，溫柔體貼的情懷卻永久留存在我的記憶里。
大一那年暑假，我回老家，聽說杰妹錄到益陽師專，我打心底里替她高興，但內(nèi)向的我不敢獨(dú)自去向杰妹表達(dá)我的喜悅，便約同學(xué)必文一起去看她。
那是一個月白風(fēng)清的夜晚，滿世界的青蛙和昆蟲都在歌唱著，都在給我們送行，都在為我打氣。一聽到我們說話的聲音，杰妹像燕雀似的從屋子里飛出來，她歡喜得像清晨的陽光。我清楚地看見驚喜像閃電般照亮了她的臉：“九滿！是你？真的是你？我聽到你們的聲音，我想不可能。你們怎么會來？你們怎么找到我家的？”我心里頓生一股莫名的感動，我一向不曉得她“能”這樣的活潑。
杰妹剛招呼我和必文坐下，便要去菜園里摘些菜瓜來給我們解渴，我沒有同意，我怕毒蛇咬傷杰妹。我們?nèi)齻�同學(xué)，坐在杰妹家的曬谷場上，沐浴著溫柔的月光。
那天，她的家人都沒在家。靜謐包圍著我們。我的眼前一次次出現(xiàn)杰妹淺淺的笑，她目光柔柔地看著我。說不清什么原因，我喜歡這淺淺的笑，有點(diǎn)甜美，有點(diǎn)青澀，好像又不是。
她坐得離我很近，我?guī)缀跄苈犚娝樕蠠崃Φ募ど�，像雨后的禾苗那樣帶著聲兒生長。這是我第一次同她這樣近距離的接觸，她藏在薄薄的襯衣內(nèi)的乳房極富彈性地在我面前晃動，且近在咫尺。那一刻，我卻毫無邪念，就連少男下意識的血脈噴張也沒有發(fā)生。但她悠悠長長的視線和淡淡的體香卻像冒煙的烙鐵，在我的感官中留下了真切而又不可磨滅的記號。
她的兩手交換著輕輕地摸小凳的沿，顯著激動，那可是歡喜的激動。起先，我們愉快的回憶過去，興奮地談起那些曾經(jīng)朝夕相處的老師和同學(xué)們，后來，我和必文給杰妹介紹了各自的大學(xué)生活。杰妹滿懷喜悅地聽著，充滿了對大學(xué)生活的向往，更為自己寒窗苦讀終于一躍龍門而情不自禁地高興著。
整個晚上，我很少說話，可是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我感覺和品味心有靈犀。她的每一句話都使她臉上現(xiàn)出新的魅力，閃爍出新的精神的光輝。在她的談吐之間，我欣賞著她活潑紅潤的面頰，她那雙烏黑的眸子簡直把我的整個靈魂都吸引住了，讓我沉醉在她言辭的精辟的底蘊(yùn)之中。
返校前，杰妹來過我家。那天晚上，我和孔學(xué)去她家接她，我的哥嫂們早就知道我和杰妹之間的那層特殊關(guān)系，都趕過來湊熱鬧，那天晚上，我的母親也露出了她老人家難得的喜悅和笑容。
后來，在同學(xué)圈里便傳開了：九滿和杰妹在談戀愛！當(dāng)時的我沒有公開承認(rèn)，還要同學(xué)們不要亂說。但是，我的心里可不是這么想的，甚至有些感謝那些散布謠言的同學(xué)！
大二那年寒假，我去杰妹家看她。一看到我，她激動地把頭一甩，大辮子從胸前跳到腦后，從她的臉上可以看出，她沉浸在幸福里驚喜，在驚喜中感受著幸福。我一跨進(jìn)門檻，杰妹便激動地把我介紹給她的母親，老人家滿意地跟我打招呼，給我倒了一杯茶后就忙她的去了。留下我和杰妹單獨(dú)在一起，這回見到她，我沒有從前的那種臉紅心跳了，那天晚上，我們相互交流學(xué)生生活，憧憬美好的未來。
夜深了。我的心不愿動，我的腦知道非走不可了，于是，我說：“我走了。”我的眼盯住她。她要低頭，還沒低下去，便又勇敢地抬起來，故意地，柔美地，羞而不肯羞地迎著我的眼。心似乎已碰著心。
告別的時候，杰妹出門送我，我走，極慢的。一路上，月光清清冽冽，洋洋灑灑，如水漫下，落在我的臉上，落在杰妹的肩膀上。我倆浸在月光里，在她嬌羞淺笑豐潤的臉頰里，在她清晰而又不清晰的清純目光里，我的心里蕩漾起一種難以言傳的幸福與滿足。
這次見面后，我和杰妹的情誼突然增進(jìn)了許多，相互之間的書信來往也逐漸頻繁起來，從她的來信中，我能感覺到她沉冗冗的關(guān)懷，我對她的關(guān)心亦一如既往，我期待杰妹回信的那份急迫更是難以用語言來表敘的。一切的一切，來得有條不紊，來得波瀾不驚，我好幾次都想在我的信中對她說：“I love you！”但是，我對她的那份愛卻因我的靦腆而沒有說出來。
在我們交往的那些日子里，沒有甜言蜜語，沒有海誓山盟，雙方連手都沒有接觸過。對于我的高倉健似的酷，對于我的冷漠懵懂，杰妹明顯有些生氣了，后來，她的來信漸漸地少了。就這樣，讓我與杰妹之間的戀情也應(yīng)了魯迅先生的那句話：“不在沉默中爆發(fā)，就在沉默中消亡。”
后來，她悄悄地走了，讓我們那最初的浪漫像彩虹一樣失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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