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在我上鋪的兄弟

時間: 2024-07-27    閱讀: 9 次    來源:原創(chuàng)
作者:九滿

 上高中的時候,熊志平睡在我的上鋪。

他啊,長得高大威猛,一張瓜子臉上鑲嵌著兩只機靈的大眼睛,眼睛之下是一具高挺的鼻梁,一副輕巧的眼鏡與它相映成趣,一看就是一個瀟灑男的光輝形象。仔細一想,就是這么回事:開朗熱情、大方文雅,還特別的愛笑。

我們班上的女同學(xué)議論起老熊的英雄事跡來,總是如數(shù)家珍,連那些傲氣的班花”“;也休想不回頭看他一眼就從他身邊輕松溜走。在我們班上,老熊還是出了名的才子。數(shù)學(xué)成績是大哥大,作文的水平也不低。這不,那年高考,他進了益陽師專。

學(xué)生時代,我與老熊相處得不錯。不過,那年高考后,老熊竟奇跡般地從我的視野里消失得無影無蹤。說來還得感謝老粟,是他組織的那場同學(xué)聚會,讓我終于發(fā)現(xiàn)了老熊的行蹤。

前年秋天,我說去岳陽,老熊推掉所有應(yīng)酬,跑來陪我。我剛下車,遠遠的,看到老熊在酒店樓下等候。他依舊安靜而溫婉地笑著,臉龐瘦削,歲月風(fēng)蝕的印跡,很重?吹轿,他眉毛眼睛里跳出驚喜。隨后,猛的一個熊抱,并拍著我的背親熱了好一陣才停下來。然后,認真地打量著我,目光是那么溫和,關(guān)切地對我說:“九滿啊!你可肥了,白發(fā)也添了不少,你可得注意身體!”

我也未免脫俗地唏噓喟嘆起歲月這把殺豬刀,它讓我滿面滄桑、早生華發(fā),哪里還有學(xué)生時代的影子!三十多年了,為了生存,我在觥籌交錯里掙扎,在爾虞我詐中前行……

小店,小木桌,舊的。我們相對而坐,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地對望。我們談生活,談同學(xué)。我們想起一些往事。想起一些人。在我們的交談中,我知道他的夢想并不高遠,就是做一個善良的人,做好自己份內(nèi)的事,平安地度過每一天。他說這些話時,臉上的表情,幽深得像酒店門口那條磚鋪的小巷。我們一直聊到晚上八點多吧。如果不是我要去趕火車,我們大概會聊到天亮。呵呵,傻呢!

這次重逢后,我和老熊的聯(lián)系便一發(fā)不可收拾。
  我回下柴市探親,老熊總會樂哈哈地開著他的那臺“寶馬”到岳陽高鐵站來接我,之后,一路陪著我,讓我一次又一次地享受那愉快、便捷的故鄉(xiāng)行。他的這份熱情,夸張而且熱情滿滿,讓我很是自豪、滿足和感動。  

不知從何時起,老熊會把他的一些小心事跟我分享,快樂的,不快樂的。我靜靜聽,微微笑,有時答兩句,有時不答。答與不答,他都不在意,他在意的是,傾訴與傾聽。聽他嘰嘰喳喳地說話,我的心里,常常漾滿溫柔的憐惜。他就像鄉(xiāng)野里的一株向日葵,永遠朝著陽光生長。又或許,他心中本來就布滿陽光,所以,再多的灰暗,也會變得燦爛。

前年春天,我打電話問候老熊。他那邊的反應(yīng)很強烈,是感動復(fù)感動了,連聲對我道謝。他說,有朋友牽掛著,真幸福!電話擱下后不久,他發(fā)來一條信息,信息只有八個字:一個電話,十個春天。這下輪到我感動了,我不知道我輕易的一個舉動,竟能送他十個春天。滾滾紅塵之中,我們都不可避免地會陷入孤獨,但只要人世間有愛在,有真情在,有朋友在,就會有春暖花開。是的,一個電話,十個春天。

我煩惱的時候,也會撥打老熊的電話。電話這頭,我會告訴他,我對一些人,一些事,感到不平,極度失望。他驚訝地問我,怎么會呢?怎么會這樣呢?他說,別。你活著你自己,就好了,別人說好與不好,別人的贊賞與不屑,能改變你的生活一點點嗎?誰也代替不了你生活?鞓坊蛲纯啵际悄阕约簱(dān)著。還是管好你自己吧。人生不過百年,我們還有幾十年好活呢?何況,中間還有許多的不定數(shù)。珍惜吧,珍惜自己,珍惜活著。沒有刻意的造作,沒有喬裝的深厚,只是淡淡的幾句話,就讓我那顆煩悶的心,感覺到日子里的美好與幸福。

去年九月,老熊竟破天荒地千里迢迢從岳陽來廣東看我。他如此高看我,讓我受寵若驚。我的感動不完全是因為他對我的尊重,更主要的是他對上下鋪的兄弟感情的追求和熱愛。

那幾天,我和妻子拋下手上的活計,開開心心地陪著老熊漫步黃浦軍校、徘徊在廣州陳家祠、依戀開平碉樓、流連于陽江海陵島……道不盡的同學(xué)情懷,訴不完的離愁別恨。

今年六月,我去長沙看望我二姐。老熊知道后給我打電話,我對老熊說我這次長沙之行純屬親情之旅,就不打擾同學(xué)們了,也就是說不去岳陽見他了。老熊聽后,沉默了幾秒鐘,聲音低了許多,問我從廣州到長沙的時間,我無可奈何地告訴他上午十一點。

半小時后,老熊的電話又來了,在嘈雜的車站里,我大聲地說剛上車,敷衍他說以后一定去岳陽看他。老熊用略帶神秘的口氣告訴我:九滿,我已經(jīng)買好了去長沙的高鐵票,十一點十分到,兄弟,我們長沙見!

我再也找不到拒絕的借口,答應(yīng)在車站出口等他。

于是,老熊的聲音歡快起來,興奮又有點得意地說:九滿,我聯(lián)系了老粟,他已約好了長沙的老同學(xué),今晚,我們在長沙為你和夫人接風(fēng)洗塵!

隨后,老粟的電話到了。

面對友好熱情的老同學(xué),我能說什么?我還能說什么呢!我必須按照他們的建議,改變我原有的行程,準備在久違的長沙會會我久違的同學(xué)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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